本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,花落惠英红,距离她上一次捧起金像影后奖座,不过是半年光景。 其实,这一部助她摘得桂冠的《血观音》,大概是她新一轮夺奖之旅的起点,毕竟,从惠英红的履历上看,素来高产的她,上一次的《幸运是我》,夺得五个最佳女主角,再上一次的《心魔》,更是横扫国内外八奖,更不必说其间更有《僵尸》、《那夜凌晨,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》、《倩女幽魂》等佳作,57岁的年纪,去到这样的境界,演技臻入化境,成为自己的金字招牌,其实这距离她战胜情绪病、复出娱乐圈,不过短短十年。 惠英红大情大性,每次得奖,上台大哭大笑,留下不少金句,今年的金马亦然,她自曝,为了得到《血观音》中棠夫人这个充满心机又手段高超的角色,在试镜的时候,便“耍了个小手段”,直接把自己想象成戏中人,故意迟到,摆出霸气的姿态,过了半小时才向导演杨雅喆揭晓,问他“这样可以吗?刚刚都是演的,我不是这样的人”,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,得到角色。 这些年来,众所周知,惠英红最擅长刻画神经质的中年女性,一个眼神,一抹微笑,甚至神经的一缕抽搐,皆不动声色又意味悠长。无论是《心魔》中面对凋敝的家庭,无奈苦笑的母亲,还是《幸运是我》中患上老人痴呆症,与年轻的租客依偎取暖的妇人,有时候疑惑,影坛那么小,又人到中年,她是不是被定了型,束缚在这些角色上?领奖台上的一则幕后轶事,证明是为多虑,一个又一个各怀心事的小人物,都是她用尽全力争取来,“耍了个小手段”,简单的一句话看似调侃,博台上台下一笑,由惠英红的口中讲出,又有另一番味道。 人们说起章子怡,爱评价她为电影而生的容颜,野心都坦坦荡荡写在脸上,毫不遮掩,其实惠英红又何尝不是?南迁香港的满洲皇族,她出生时已然凋敝,4岁起在湾仔乞讨叫卖,兄弟姐妹聚少离多,12岁起,她开始去夜总会当中国舞演员,在那个依然童稚的年龄,她已不甘于贫穷,抛身做舞女,旁人眼中的沦落红灯区,她却是自己给自己报的名,因为她为自己打算,知道当时流行《江山美人》、《梁祝》等黄梅调电影,跳中国舞最时兴,至于声色犬马,看得多也就漠然了,她更清楚,夜总会与娱乐圈藕断丝连,诸多女明星都是在这里被导演发掘,一旦飞上枝头,便能改变命运。 果然如她所愿,星途降临,14岁受张彻赏识,不顾家人反对签约邵氏,六叔出名抠门,收入比做舞女少了大半,她却说,家人只看到表面的东西——或艳丽或清纯的美人儿固然不少,但中国舞根基一下子成了她被塑造成“打女”的本钱,1982年一部《长辈》,她摘获首届金像奖最佳女主角,捧得越高越虚无,惠英红并不漂亮,但纤瘦、矫健、刚强利落,尽管心里始终知道,自己会演戏,却也只能顺着公司的设置走,一路与文戏无缘,拳打脚踢得多,落下一身伤病。 一世流流長,韶华易逝,惠英红的另一个出位之举,是28岁自掏腰包,远赴巴黎拍性感写真集,这一次不理解的声音更多了,小花日益冒起,她亦随邵氏电影的停产而淡出,再出现,已经是20年后,做人母亲甚至祖母的年纪,从头出发,从TVB家长里短的嫔妃与师奶们演起,化老妆,扮丑样……一番最美年华的倩影,立此存照,可谓是她曾经因出身而感到卑微的人生里,一点小小的私心。 事业起起伏伏,惠英红比别人站得高,也跌得深。2009年以《心魔》再度站上金像影后的领奖台,她落泪,说再回到这个位置,自己等了30年;《幸运是我》封后,她大哭,因为九旬高龄,患与戏中人同样的阿兹海默症的母亲刚刚去世,她们多年不和, 近几年才相互理解,子欲养而亲不在,她以此告慰;《血观音》夺魁,她听闻自己的名字激动地握拳,“十几年前我坐在下面,看到所有优秀的男女主角都在台上,当天很早就颁女配角,我没拿到,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好?我是专业的,我要每一个角色都让你们惊奇,我的希望就是能有一天能站在这里拿最佳女主角”,一席话虽然质朴,却透露着一股狠劲,她就是她,每一部戏,每一个角色都有指向与目的,未必棋高一着,但是足够努力,而且看的长远,那个街边乞讨的3岁小童,一步一步兢兢业业,走到现在的荣光,吃过的苦,也渐渐开出花来。 金马结束之后的专访,记者循例问惠英红,得奖最感谢谁?在念完了一长串演职人员与评审的名单之后,她加了一句,“还有我……我也很努力嘛”——百炼未必成钢,但足以成就十足的专业精神与信念,这份执着与英勇,比所谓的信念感更深入骨髓,不止是一部戏,一个角色,而是贯穿她的一生,坐言起行,是值得骄傲的走火入魔,也是可爱的一份真心。 惠英红说她会再来,这一定不是一句客套,我们拭目以待。 来源:腾讯网文/一把青 关键词:惠英红 |